不是,不是這樣子。捲殘雲知道,狩雲霄有個同性情人。
那是在他意外發現自己住處與狩雲霄住的公寓只隔著一條馬路,樓與樓互相面對面後不久的事。
捲殘雲見過狩雲霄與那男人滿臉笑容聊著天;見過他們一起購物肩併肩一起進入住處。
看他們用風衣外套掩護著偷偷牽手、看他們在暗巷內快速輕啄對方的嘴唇,眼神纏綿信賴。
捲殘雲本來只是在附近徘徊,後來,他摸清楚了狩雲霄與情人倆的作息。再後來,他發覺自己住處對外的窗戶就是對著狩雲霄的家後,他第一次找部門內的天文宅搭話。
當捲殘雲第一次用網購的高倍數望遠鏡偷窺狩雲霄的家以後,捲殘雲突然驚覺這是不合常理的事。
一股混雜羞恥、罪惡感、衝擊與不可置信的情緒彌漫在他的腦子內。
他好一陣子腦子空白無法動彈。慌亂之下把組裝好的望遠鏡拆解又塞回盒中,卻也狠不下心處理,讓它暴露在生活環境內。
又一次組裝、拆解、反覆循環。
最後他自暴自棄用一塊布將望遠鏡蓋住。
放任自己的慾望坦身赤裸。
他曾試過去租A片想敲醒自己的腦子,但是拿回家的影片一張張都是長長捲髮、妖艷紅唇的豐滿女星。
螢幕內的女人們在床上、餐桌、浴室被三流男優的拙劣演技狎壓住,掰開雙腿操幹呻吟時,捲殘雲邊撸動陰莖,邊急躁喘氣,滿腦子仍是那一晚狩雲霄穿著浴衣,背對月光安慰自己的姿態。
捲殘雲還是揭開了那塊布。
每天六點後,如果捲殘雲的運氣夠好,他可能會恰巧碰上狩雲霄滿臉疲憊回到家,走進房間內換上家居服的時候。
有這麼一兩次,捲殘雲甚至會看見狩雲霄與男友做愛。
也許是怕聲音外洩,他們不打開窗戶,但是位於15樓的套房讓他們忽略窗外的問題。
捲殘雲曾經從望遠鏡內見過狩雲霄被壓在落地窗上,撅臀被情人不斷頂撞。
那場面像無聲默片。
狩雲霄雙眼渙散,全身通紅,唇邊的紅舌蠕動著想要舔潤嘴唇時,漫出的唾液浸濕短鬚與脖根。
他微微縮肩,在半敞襯衫內的軀體一覽無遺。不像年過40的男人還保有的身材。仍富彈性的肌膚、形狀飽滿的胸膛、沒有贅肉的腰腹。
還有與那些色情片內的女人們一般,張開再吞入性器來狠狠侵犯自己的光裸雙腿。
捲殘雲看著、忍不住伸出手指想要碰觸鏡頭另一端的深灰色髮絲。他簡直想得快發瘋了。
捲殘雲對狩雲霄來說不算陌生人。
所以今晚在居酒屋巧遇對方的時候,還是由狩雲霄主動跟他打招呼,捲殘雲才會邀他一起併桌吃晚餐。
兩人一起吃飯的經驗在公司餐廳內也有幾次,所以狩雲霄也很自然就坐下來點了啤酒。因為在公事上的嚴厲的印象,所以,除了凜雪鴉跟殺無生之外,能夠多一個熟人,是令他覺得開心的事情。
冰涼的啤酒搭下酒菜幾巡過,狩雲霄跟捲殘雲聊著天,說說同租的朋友最近出差,分享彼此一些雞皮大的生活瑣事,兩小時過去後,酒量不錯的狩雲霄難得出現微醺的朦朧。
為了清醒,狩雲霄暫離去洗手間的空檔,捲殘雲從身上摸出安眠藥,倒入狩雲霄的啤酒杯中。
將仍然暈睡的狩雲霄放躺到床鋪上,捲殘雲拉開臥室落地窗的窗簾。乾淨的夜空中滿月月光灑到狩雲霄溫馴伸展的四肢上,像把那晚留在捲殘雲腦海的殘像又清楚刻劃一次。
捲殘雲側臉看著這一幕,滿足地褪掉自己的上衣,爬上床將男人圈入自己的雙腿之中。
為了預防萬一,捲殘雲抽掉狩雲霄的深褐色領帶,束縛住他的雙眼。小心翼翼解開襯衫鈕扣,透過薄弱月光,狩雲霄襯衫底下的淡淡吻痕一吋吋曝露出來。
捲殘雲見狀愣住。他昨天窺探狩雲霄家裡時,並沒有見到他和男友做愛。想起晚餐時候,狩雲霄談到所謂的朋友出差,原來他們因為短暫分離,昨夜曾經依依不捨纏綣一番。
一股嫉妒的酸楚浮上心頭,捲殘雲不高興地噘高嘴,低頭開始將所有發現的痕跡通通重新嚙咬一遍。
從鼻尖開始輕啄、用鼻尖輕巧劃過下顎好好修剪過的鬍鬚、隨著一天工作已經變淡許多的香水味跟著頸邊體溫又重新浮出。
用牙齒撕扯著鎖骨上的幾顆吻痕,手指探入內衣底下準確找到有點浮腫的乳頭捏住搓揉。
被推擠到頸子上的無袖內衣底下,露出一對厚實胸膛,稍微擴散的乳暈告訴捲殘雲,這具身體的主人還沒徹底忘記昨日的激情點滴,用舌頭來回逗弄的話,顫抖會跟著挺起的前胸一起湊近過來。
捲殘雲被狩雲霄不知不覺搭上他肩膀的掌心蠱惑,抬起一隻腿,方便他解開狩雲霄的褲頭脫掉,一把扔下床。
狩雲霄被剝出的底褲微微曝出與髮同色的陰毛,雖然還不像捲殘雲已經半勃,但已有重量的前端也滲出一塊濕色。
「...唔......怎麼......?」
意識不清的嘟囔讓捲殘雲吃了一驚,停下動作。可是狩雲霄沒有清醒,睡意中隱約矇矓的情慾使他用腳踝蹭了蹭捲殘雲頂起他雙腿的側腰。
狩雲霄發出兩聲模糊的柔軟鼻音,令捲殘雲的臉徹底紅透。比起偷窺,直接感覺肌膚觸感早就讓捲殘雲一直隱忍著慾望。
聲音催促捲殘雲將男人一只大腿壓上腹部,順勢拉下濕黏底褲、右手指頭順著臀部曲線,撥開被前列腺液浸濕的體毛,掘入狩雲霄腿間緊閉的肛穴。
即使沒有跟男人性交的經驗,捲殘雲也知道狩雲霄體內的溫存還柔軟得不像話。一手安慰著狩雲霄開始漲大的柱身,捲殘雲斂眼取出自己的陰莖,忍耐著喘息緩緩來回挺腰摩擦狩雲霄的穴口。
狩雲霄因為情慾折磨而皺起了臉,也跟著反覆低喘,雖然沒有接合,但是彼此廝磨的部位不斷發出噗嗤聲音。
「嗯嗯...我...不行...狩......」
捲殘雲擔心自己的呻吟聲吵醒狩雲霄,咬著唇瓣但停不下動作。狩雲霄的喘氣越來越重,佈滿薄汗的臉龐又增添領帶綁住的雙眼所淌下的淚水。身下的男人搖晃著頭,十指用力抓緊捲殘雲扶著他腰的手臂,嘗試扭動腰肢要與他緊貼的捲殘雲進入體內。
狩雲霄的回應,硬逼著原本想先讓兩人一起釋放便罷的捲殘雲神智凌亂。青年啞著聲一哼,一口氣直接深埋進狩雲霄的溫軟穴內。
兩人同時叫出聲來,狩雲霄因為前戲漫長的逗弄已經棄械,一小股一小股噴濺精液。可是,張開的嘴內卻與身體反應相悖,嫩紅舌尖探出來,貪婪地舔著燥熱的唇邊。
捲殘雲迷戀盯著,腰間不停頂弄糾纏著他的穴口,低頭湊近去吸吮狩雲霄的舌頭、交換氣息與一次又一次的親吻。
捲殘雲替狩雲霄折好襯衫與長褲放在床頭,人坐到被他清理完身體也換上家居服的狩雲霄身邊,彷彿顛倒立場的月光讓捲殘雲腦子仍然紊亂。
他看著狩雲霄被解開領帶的閉闔雙眼,又一次失戀似的感受漫上心頭。捲殘雲不捨掃視有無被他遺漏收拾的部分,最後,俯身在狩雲霄的髮絲輕壓一下自己的唇。拿著備鑰,再一次鎖緊狩雲霄的房門之後離開。
(完)
後日_Heartstring 白 日 夢
「喏,這個月的收據都在這……囉…。不是吧?你在非假日前喝到宿醉?呵呵,不像你的作風呦,狩雲霄部長。」
雖說是部下,但沒有一點部下模樣的凜雪鴉發現了他放在電腦桌上的解酒液,驚訝地發問。
依照凜雪鴉狡黠聰明的腦子,大聲嚷嚷一點都不是他會做的事。
心裡篤定他是故意問給辦公室所有人聽的狩雲霄覺得頭更痛了,沒說半句反駁的話,只是一手揉捏著眼窩一手往旁搧幾下,要那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快走。
但會乖乖聽話的凜雪鴉,就不叫做凜雪鴉了。他將柔軟的手搭到狩雲霄僵硬的肩上按摩,湊近耳邊突地小聲道:
「狩部長既然不舒服就別硬撐了,走,去抽根菸啊?」
前十分鐘真的在想一模一樣的事的狩雲霄來說,這句話無疑就是惡魔的誘惑。
結果,他們現在就在抽菸室內大搖大擺地當薪水小偷。
畢竟頭銜擺在那裡,其實一般員工撞見了也不用擔心被說什麼。
「咖啡?茶?」
「黑咖啡,熱的、不要糖。」
很自然就使喚部下的狩雲霄叼著剛點燃的菸半躺在木椅上,雖然不像辦公室的電腦椅這麼舒適,但對頭痛的人來說已經足夠奢侈了。
「遵命部長,你欠我一次哦,下次要還。」
「咖啡放下,然後你就給我滾回去工作。」
「哈哈哈~。」
當然不怕他半真半假的威脅,會繼續大剌剌賴在抽菸室偷懶的部下,也只有凜雪鴉一個了。
昨晚在居酒屋真的喝得太過了嗎?他記得明明才幾杯啤酒而已,平常應酬更誇張的量也沒讓他醉成這樣。
……雖然很不想承認,但果然年紀還是有差嗎?代謝什麼的……。
思及此,狩雲霄有點沮喪,他往天花板長吁一口菸,鬆開原本繫緊的領帶和憋屈人的領口鈕扣。
「嗯?搞什麼,原來不是宿醉,是渡過一個熱情的夜晚才會讓你累成這樣?」
「??」
凜雪鴉站在坐著的狩雲霄旁邊,將咖啡遞給他,然後指了指脖子的位置:「相當熱情的吻痕跟咬痕呢?我記得你家那口子不是剛去出差?看樣子對你相當依依不捨呀,雲霄。」
☆
捲殘雲今天也坐在同樣的位子上吃午餐。
雖然工時彈性的營業部不是每天都會待在公司吃飯,但是,捲殘雲早就暗暗觀察過了,狩雲霄只要是在公司吃飯的時候,都是十次有八次都是固定坐在同個位子,而他坐的地方,恰巧就在狩雲霄位子的背後,保持不會看不清也不至於被發現的最佳距離。
如果中午能看見狩雲霄,下班回家也能在望遠鏡內見到待在自己家中的他,對捲殘雲來說,那一天就是極為幸運的好日子。
因為這樣的日子不常有,所以,每當一到正午,這種如少女摘捻花瓣的忐忑總能讓捲殘雲焦躁難耐。
今天狩雲霄沒有出現。
看樣子今天不在啊……可能去跑業務或者沒進公司吧…。
在心底默默嘆氣的捲殘雲將最後一口豬排吃掉,正要收拾餐盤離開的時候,有人拉開了他對面的座位。
「狩……狩哥!?」
「你要離開了嗎?」
「呃!?沒,你怎、咳,不,我還想坐一下…。」
「是嗎?這個布丁請你,昨天是你帶我回公寓的吧,不好意思,我醉得完全不省人事。」
「不……!怎麼會麻煩,只是件小事…哈哈。」
「沒想到你知道我住哪裡。」
「咦。」
捲殘雲本來要拿走布丁的手瞬間一縮,結果,被狩雲霄抓住指頭。
午休時間還未結束,喧鬧的餐廳沒人注意他們在角落的僵持。
但狩雲霄還是壓低了說話聲。這下子,透露出昨天因為縱情雲雨之後的沙啞:「我的男友在做愛時,可沒有咬我的性癖。」
這一句話,使狩雲霄見到捲殘雲一瞬間刷白了臉。
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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